出土紡織品及其保護
出土紡織品文物與其它質地的出土文物相比較,能夠保存下來的數(shù)量要少得多。全國范圍內(nèi)經(jīng)考古發(fā)掘的不同時代的墓葬數(shù)以萬計,但出土時,有紡織物的卻很少。舉辦過的諸多出土文物展覽中,在眾多的陶、瓷、金屬……文物展品中,常常找不到一件出土紡織品文物。對于這種情況,筆者認為原因如下:
第一、有的墓葬一開始封閉就不夠嚴密,有的因地質水位變化,使棺木受損進水,致使棺內(nèi)潮濕度增大。有了濕度就使菌類有了滋生的條件。即使沒有氧氣,厭氧菌也會大量滋生,侵蝕紡織品。出土紡織品的質地決定了其脆弱易損的特點。天然紡織品的主要成分是以碳鏈為主的有機物質包括纖維素和蛋白質,它們是微生物生長繁殖的極好營養(yǎng)物質。
第二、由于地質的原因,有些墓葬的土壤為酸性,有些墓葬的土壤為堿性。紡織品中,絲毛類動物纖維是弱酸性的,而棉麻類植物纖維是弱堿性的。當動物纖維遇到堿性土質,或植物纖維遇到酸性土質時,在有水做介質的情況下,會受到嚴重的腐蝕。因而許多紡織品在開棺時早已蕩然無存。
/第三、出土紡織品大部分是穿在死人身上,入葬后尸體腐爛,血液、體液及腐爛的尸肉滲透到紡織品上。而其它質地出土文物,如金屬器、陶瓷器等等,一般是作為隨葬品放在尸體外或棺槨外,因此紡織品受到的侵害又比其它質地文物要多一層。
第四、文物被發(fā)掘的過程,情況比較復雜,經(jīng)常是在各種工程施工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墓葬,由非考古人員開棺,還有的棺材則是被盜墓賊打開的。這些人一般只對金銀、玉器以及陶瓷、金屬、字畫等文物感興趣,認為這類文物有收藏、欣賞價值,值錢,而棺內(nèi)的紡織品文物很臟,不值錢,往往在文物考古人員到達之前就被破壞、遺散了。
經(jīng)筆者保護處理過的青海都蘭熱水唐代墓葬出土的一批絲織品就曾遭受過盜墓賊的嚴重破壞。這批絲織品近400塊(件),有衣袍(殘缺)、褥單(殘,最大的褥單有4米多長)、鞍飾及各種殘塊,無一幸免。其中M4墓中一塊編號為17的殘錦,經(jīng)保護處理、拼對后為一殘袖,袖上發(fā)現(xiàn)有用匕首、刀子等利器割刺的明顯痕跡。顯然是盜墓賊在盜墓過程中尋找金玉飾件時所為,此殘袖僅40×44cm2的面積上就被割6處之多,其中一刀幾乎貫通,破壞程度之嚴重讓人瞠目。
另外,在一些出土的商代青銅器上,我們經(jīng)?梢园l(fā)現(xiàn)一些絲織品的印痕及殘留物,這些殘留織物多數(shù)是與金屬在一起時已被腐蝕。值得提到的是早期考古發(fā)掘時,這些殘留織物大多沒有受到人們的重視,出土時就被清除掉了。
以上原因使得出土紡織品相對其它質地文物少而又少。因此,我們在保護處理出土紡織物時,要更加慎重。出土紡織品在地下保存的條件很復雜,影響因素很多,如墓葬封土的密封性,墓葬所處地下水位的高低及穩(wěn)定性,以及地下水的酸堿度等,都對其出土時的狀況有直接影響。在紡織品文物出土后,要根據(jù)不同的情況,做好保護方案。出土紡織品的保護工作有如下幾個步驟:
一、織物揭取
當可能有紡織品出土時,應將棺木抬至室內(nèi),在避免陽光照射及保持低溫(盡量控制在10-16℃)的環(huán)境中進行揭取。避免陽光是因為紡織品中的絲纖維對陽光中的紫外線很敏感,在其作用下,會發(fā)生光氧化降解,使絲纖維斷裂。另外,織物上的染料在紫外線作用下,也會加速氧化褪色。而低溫則是為防止織物出土后生霉。
在將棺木從室外抬至室內(nèi)之前,如果棺內(nèi)有積水,應先將水放掉,否則棺內(nèi)織物在搬動過程中,會因水的晃動而發(fā)生位移。在實際工作中,筆者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過這種情況。
文物揭取要掌握好揭取時的干濕程度。剛出土的紡織物,如果在飽水狀態(tài)下,幾乎沒有機械強度。纖維細胞過分膨脹,纖維間的吸附力因水的作用加強,這時揭取會使纖維細胞破裂,織物損壞如爛泥狀。另一方面,如果紡織品文物出土時沒有及時處理,放置在過于干燥的環(huán)境中,會使織物含水率過低,也不適于揭取。這是因為出土織物大部分是穿在尸體上的,尸體上的分泌物導致織物形成粘連狀態(tài)。在濕度過低的情況下,纖維細胞壁很脆,機械強度也很差,纖維無彈性,不耐折、壓。這時揭取,也會造成織物斷裂,甚至成粉末狀。因此在揭取出土織物時一定要掌握好干濕度,將織物用卷曲的方法,按順序由上而下進行揭取。穿在尸體身上的衣服,由外向內(nèi)一層層的用卷曲的方式進行揭取,展開。用卷曲的方法是為了使織物受力均勻。
二、織物消毒
揭取后的紡織品文物應立即進行消毒。許多考古發(fā)掘工作都是在春夏季進行的,在考古發(fā)掘和開棺過程中,墓葬中原有的黑暗缺氧及溫濕度平衡狀態(tài)被打破,文物保存環(huán)境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大量空氣的涌入,使組成織物的碳鏈受到光、熱、生物、化學等環(huán)境因素的強烈影響?椢锍鐾梁,隨著溫度上升,在一定的濕度及氧作用下,墓葬中已休眠了的微生物開始復蘇、繁殖。此外,開棺還會導致新菌種的進入。當溫度>20℃,相對濕度>65%時各種微生物會大量繁殖。以著名的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為例:該墓文物出土時,是被水浸泡的。由于夏季氣溫在30℃以上,開棺后溫度上升,紡織品文物表面很快生霉。而我國北方的黑龍江省阿城金代齊國王墓的絲織品文物在出土前,由于墓葬中的石槨封閉緊密,隔絕了外界的空氣和水分,墓葬中的溫度又相對較低,所以出土時棺內(nèi)絲織品的保存狀況很好。但文物出土后,溫度升到20℃以上,在適宜的濕度環(huán)境和氧的作用下,致使織物表面發(fā)生霉變。以上情況如果不及時處理,織物就會腐爛。
出土紡織品的消毒當前在國內(nèi)首推環(huán)氧乙烷熏蒸法。環(huán)氧乙烷有以下幾個特點:⑴殺蟲滅菌譜廣,能殺死各發(fā)育階段的蟲及細菌。⑵滲透力強。⑶熏蒸后無殘留。⑷對文物安全。目前所用的環(huán)氧乙烷消毒氣是安全混合氣,由于純環(huán)氧乙烷在空氣中遇明火易燃易爆,而二氧化碳的化學性質很穩(wěn)定,因此選用高比例的二氧化碳與環(huán)氧乙烷混合,比例為?環(huán)氧乙烷∶二氧化碳為1∶9、2∶8或3∶7。溫度在20-55℃氣化效果較好,雖然提高溫度可以提高效率,加快消毒速度。但是為了文物的安全,本人認為還是在常溫常濕的條件下操作比較妥當,以免織物在進出消毒罐時因溫濕度起伏過大而受損害。消毒時間一般定為24小時,在工作中如果文物污染嚴重,可以適當延長消毒時間。給氣量為純環(huán)氧乙烷氣450g~1000g/m3,工作壓力1.5~4kg/cm2。